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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王旭变了（第2页）

“我不爱念、不爱念，我他妈的不爱念！”王旭暴躁了，一脚踹在了花园的石凳上。

“好，就算不爱念，那也不能打架、不能在学校里混吧？王旭，分科还不到一年，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！”

王旭转身坐到石凳上，翘起二郎腿说：“刚才要抠你眼珠子那个，是我初中同学，外号‘黑驴’，现在跟我一个班，练体育的。我分到文科班的时候，被人欺负过，是他帮我找回了场子。后来为了不受欺负，我就一直跟他玩儿。”

小东认真点着头，他知道王旭那种性格，去到新的环境里，肯定会碰很多钉子。有这样一个初中同学护着，倒也不是坏事。

“有次黑驴跟人闹了矛盾，在宿舍楼道里干了起来。当时黑驴一对三，势单力薄。想想黑驴那么照顾我，他落了难，我怎么能袖手旁观？于是我硬着头皮冲了上去，匪夷所思的是，我俩竟然打赢了！”

小东觉得这也没毛病，他认识的王旭，绝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，即使他很怂。

“黑驴那人讲义气，但也爱惹事。后来他又跟人发生过几次摩擦，我都帮他站了场子，我突然发现我打架还挺厉害的，我越来越有自信了！”

王旭能不能打架，小东不清楚。但那次在宿舍里，王旭搂着小东的脖子，差点把他勒断气，小东还记忆犹新。

“小东你知道吗？经过这些事之后，我发现曾经对我冷嘲热讽、动不动欺负我的小人，都开始害怕我了！那些讽刺、排挤、刁难通通不见了，反而一个个敬着我、让着我、舔着我！”

小东刚要开口，王旭立刻抬手打断：“我变得自信了，腰杆子挺直了，我竟然不尿床了，你说邪门不？真的，经过那些事之后，我一次床都没尿过，我连噩梦都不做了。”

那一刻，小东的三观都被刷新了。王旭经历的事情，超出了他对常识的判断；他似乎觉得王旭不对，但又觉得王旭没错；他理解王旭所经受的痛苦，但又觉得王旭不该用这种方式摆脱痛苦。可不这样，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？

“上次月考，我考了28名，我爸知道后都气疯了。他冲上来就打我，我就这么抬手一挡、一推。”

王旭举起胳膊做着动作，十分兴奋地看着小东：“你猜怎么着？我爸竟然被我推了个跟头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他当时都傻了，我也傻了！我以为我永远都反抗不了他，结果他竟然这么不堪一击，跟纸糊的一样！”

小东呆呆地看着王旭，他来之前，肚子里装着一堆大道理，想要极尽可能地劝说王旭走正道。

可此时此刻，当他听完王旭的经历后，他觉得自己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，也变得不堪一击。

作为朋友，得知王旭摆脱了心魔，获得了自信，甚至解决了尿床的隐疾，小东应该感到高兴才是，可他又是那么地痛苦。

“以后有事儿就找我，别人的忙我可以不帮，但你的忙我一定帮。小东，你是我这辈子交的唯一的朋友，黑驴都排不上号。”顿了顿，王旭一字一句地严肃道：“因为只有你，曾感同身受地为我考虑过。”

“王旭，我本想过来教育你，结果却被你给教育了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作为你唯一的朋友，我只说一句：做个好人。”

“什么是好人？什么是坏人？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？欺负我的那些是什么人？你认为我现在成坏人了？”

王旭一连串地反问，又把小东怼得哑口无言。他许久才看着王旭说：“我分不清，但我觉得人不能丢了悲悯之心，就像当初我无法对你冷眼旁观一样。”

“够了！我以为你会为我高兴，没想到你一直耷拉着脸。你也不理解我，没人能理解我，算我瞎了眼。”

说完王旭转身离去，小东许久才缓过神，朝着远处喊：“我理解你，我为你高兴！王旭，我是打心底里，希望你越来越好！”

远处的月光下，王旭把手举过头顶摆了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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