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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吵闹（第1页）

“你……”一说起这两件一尸两命的事，申芷荞本就无话可辨，一听赵骊还对那两个女人念念不忘，她醋坛子又打翻了，心急之下，把母亲那番教她虚与委蛇的话全忘了，干脆展露了自己的真实性格，咆哮道，“赵骊，你以为我想跟你在这儿虚情假意啊？要不是我母亲劝我，劝我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，我才懒得见你这个薄情郎一面呢，你倒好，蹬鼻子上脸，给脸不要脸。”

听到申芷荞这般辱骂自己，赵骊非但没有恼羞成怒，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，淡淡笑道：“申芷荞，其实我觉得吧，一个人，在迫于局势下，装成她最反面的模样，很是别扭，尤其是你，谁都知道你是个暴脾气，你突然装得那么温顺，我一时半会儿，还接受不了，你桀骜不驯的模样更适宜些。”

“给脸不要脸的东西，白费我这么大的劲。”申芷荞见自己这么快就摊牌了，也懒得再装下去了，索性不管不顾，一把扔掉搭在胳膊上的衣裳，打翻侍女手里的面盆，大步出了屋子。

“殿下……”伍仟看着洒了一地的水，以及被弄湿了的衣裳，叫苦不迭，毕竟，这些活儿，都是要由他收拾干净的，这些主子发脾气，烂摊子还得底下的奴才打扫。
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这大冬天的，我穿这么薄，站在这儿，冷得直发抖，你赶快去给我拿件厚衣裳来。”

“是，殿下。”

郑峪在城门口处的马厩里寄存了马车，和妹妹郑苢墨步行进城。

郑苢墨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进城了，看腻了郊外的青山绿水，一见着咸阳城内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，就像饿汉看到美味肉食时流哈喇子那般，兴奋至极，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。

“墨儿，慢点儿跑。城内人多，我怕你跑快了，一不留神，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。”

“我们要是走散了，找不到人，就到华楼会合，在一楼卖肉脯那地方，我去那儿等你。那地方虽然人来人往，但挨着仔细找找，你肯定能找到我的。”

“一楼啊，我还以为要上二楼呢。”

郑苢墨两眼一亮，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奇闻似的，迅速凑近哥哥，哂笑道：“怎么，哥哥，你不会是，想上二楼去，私会女闾里某位美人吧？”

郑峪惊叫道：“不许胡说，我可没那个意思。你把你哥哥我当成什么人了？”

“哥，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？跟做贼心虚似的。”

“墨儿，你最近是越来越调皮了啊，没有的事，不许乱说，再乱说，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
“我就是随口说说，你居然还较真了，还要收拾我。反正你又不是真的要上华楼女闾，我随口说的话，又不是真的，你还这么较真。”

“再离谱的谣言，一开始也是从某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，三人成虎，众口铄金，再假的东西，经一传十十传百，就变成真的了。”

“假的始终都是假的啊，怎么可能变成真的呢？”

“你设想一下，如果你听见了某种不知真假的传言，在不涉及你切身利益的情况下，你会花大力气去调查这种传言的真假吗？”

“好像不会。我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，我很忙的，如果传言不关我什么事，我也懒得去管传言的真假，听一听就行了。”

“人的本性就是人云亦云，随从大流，很难跳出常规，逆流而行。所以说，某种说法，传的人多了，又没有多少人当真在意它的真假，久而久之，即使它是谣言，在他人眼里，也都成了真相。”

郑苢墨被哥哥说得心服口服，没有什么好争辩了，正巧，余光瞥见了身旁摊子上有一架风车，立马叫嚷道：“哥哥，这个风车看起来很有趣，买一个吧。”

摊主见来了生意，赶紧热情地招待道：“小女子眼光真好，这个风车是我亲手制作的，很有趣，你先试试吧。”

郑苢墨顺手接下摊主递过来的风车，兴致勃勃地把玩着。

郑峪嘀咕道：“多大的人了，还玩这个小东西，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。”

摊主生怕这桩生意黄了，立马出言挽留道：“话可不能这么说啊，这些玩具，人玩着开心就好，哪还用分什么年龄呢？谁说人长大了就不能玩这些小玩具啊？这小女子是你妹妹吧？当哥哥的，就该护着妹妹，自家妹妹想买点儿什么，哥哥总不能一口拒绝，伤了妹妹的心啊。”

“哥，你听到没有？人家摊主都懂这个道理，你难道不懂？这个风车还不错，很好玩的，我买下了，你付钱吧。”

“墨儿……”

“少啰嗦，赶紧付钱，我再去别处看看。”郑苢墨拿着风车，撂下话，又跑到别的摊子处去了，留下哥哥来结尾。

摊主满脸堆笑道：“这位兄弟，这个风车也不贵，也就十钱。你刚刚也看见了，令妹很满意呢，我的这架风车，是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亲手制作的，品质绝对是上乘的。”

郑峪试着砍价道：“十钱啊？这，要不，八钱吧？便宜点儿啊。”

摊主跺跺脚，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，突然一脸愁苦，东拉西扯道：“哎呀，小兄弟，你，诶，我实话跟你说吧。我一大早挑担进城的时候，半路上看到有个摊子，那上面的风车还不如我的，那可是卖的十五钱呢。我这个风车啊，按照东西的品质还有报价来算，本来都快要亏本了，你要是还要减两钱，那我可真是入不敷出，一点儿辛苦钱都没捞着啊。”

“行行行，十钱就十钱吧，也就两钱的事。”郑峪还是学不会母亲砍价时那套滔滔不绝的说辞，一听摊主仍然坚持原价，就懒得磨嘴皮子了，索性按照原价来，取出钱袋子，实打实地给了十钱出去。

摊主一听，脸上的愁苦立马烟消云散了，收下十枚铜钱后，又兴高采烈地张罗道：“小兄弟是个爽快人，要不，再挑点儿别的吧，刚刚令妹买了东西，你还没给自己买点儿什么呢，要关照妹妹，但也不能亏待自己啊。”

“不用，不用，那个，我先走了，祝生意兴隆啊。”郑峪连忙摆摆手，转身去追妹妹了。

“谢谢小兄弟光临啊。”摊主送走这位顾客后，小声自言自语道，“人还可以啊，这么有礼貌，买完东西，不怎么砍价，还祝我生意兴隆。”

郑峪一把抓住正朝着各处摊子探头探脑的妹妹，嗔怪道：“墨儿，刚才那个摊主说什么，妹妹要买什么东西，哥哥必须得买，他那是为了把他的风车卖给你才那么说的。你倒好，居然顺着摊主的话，责怪你哥哥没有立马依从你的心意。”

“我知道摊主是为了卖东西，可我就是想买这个风车啊，我都听到了，这个风车才十钱，也不算贵啊。哎呀，不就说了你几句，你还较真了，再看看其它东西吧。”

“行啊你，真调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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