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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旧友重逢51（第1页）

后天启纪元8年11月23日7：26

深水城棚屋区

威尔·希瑞克

棚屋区的街道，与记忆中的景象并没有太大的变化。低矮的平房、土气的招牌、懒散的闲人。七·二八暴动以后，幡然醒悟的深水当局开始注意整体形象，而安置处作为棚屋区受压迫最显眼的证据，一点点地被取缔了。除了一处用来庆祝纪念日的高塔，其余都被推倒重建。

“我以为这里会更……”寇伯拉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，听起来犹犹豫豫的，“……更混乱一点？”

“现在呢？有什么感想？”司机挂低了一档，稍微减速了一点。

“感觉……一下子慢下来了。还不错？”

“很多人对棚屋区的印象都是这样。衣不蔽体的精瘦野人在阴暗潮湿的泥泞里捡垃圾……穷人也有自尊，可这总是让他们惊讶不已。”威尔说道，向窗外望去。人行道上的行人不多，看着不紧不慢，有自己的节奏。有几张脸他还有印象，岁月并没有在上面留太多痕迹，而他们似乎也认识他，看向车队的目光中不止有惊奇，还有疑惑和熟悉。

威尔躲开了他们的视线，看向远方，一下子怔住了。在那地平线上仍然耸立的，不就是那老城墙吗？他仿佛又看到了城墙上那两个骑着自行车，追逐夕阳与晚风的身影，听到了塔楼上，那壮志凌云的誓言。

孩童的友谊，天真而又纯洁。也许，早已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奢求的东西。

违和感强烈的转弯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，他皱皱眉，询问身旁的司机：“为什么要绕远路？”

“啊……唔……那个……”司机也没想到威尔这么快就会发现，还没想好托辞便只能支支吾吾说不明白，“大叔……大叔那个……好久没回来了，想四处看看！哈……哈哈……”

他一手摸着后脑勺，有点心虚地瞥向眯起眼睛的威尔，后者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，然后靠了回去。

“是想绕过玩具店吧。多谢大叔照顾了，不过我没事。还是抓紧时间去弗雷斯大道比较好，要做的事还有很多。”

“大叔还真是玩不过你个小鬼头啊，白活了二十几年了……”司机吐吐舌头，在下一个路口调转方向盘，回到了最短路线。

车队仍在不紧不慢地行进着，仿佛是被棚屋区自成一派的慢节奏所感染，威尔都不觉得有什么异样。反倒是街边的行人越聚越多，对着车队指指点点，似乎是消息已经传了开去。等到了弗雷斯大道，已经聚集了不小的人群。

“……是希瑞克家那孩子吗……”

“……都这么高了……”

“……瞧那西装，真俊啊，错不了的……”

“……他真的回来了？……”

“……还带着朋友呢？……”

“……另外那个孩子说过他会回来的……”

“……1，2，3，4……数目也对上了……”

“……那车里拉的啥啊……”

“……那家伙人呢？……”

“……昨天就没看见了……”

威尔下了车，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，便走向后方的卡车。他听得到人群中窸窸窣窣的耳语声，觉得自己至少应该要出于礼貌，跟他们打个招呼，但就是无法鼓起勇气。他只好背对着人群，指示着手下把卡车停到安全隐蔽的地方，然后带着部下们穿过一条拥挤的小巷，来到一间平房前。

“这里是……老大你家？”

“是。以后就用来做临时指挥所了。”威尔从腰间摸出一把生了不少绿色锈斑的黄铜钥匙，插进门把手上的锁孔，“十几年没人住，可能有点乱了，有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帮……”

他推开门，本能地感觉门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。一阵响动过后，头顶传来猛烈的撞击感，同时视线一片漆黑。

“这……什么？”

威尔伸手向头顶探去，把盖在头上的东西摘了下来，拿到手上一看，才发现是个不锈钢盆。

与此同时，屋内的灯光一起亮起，不知何处打出的一发拉炮喷了他一脸五颜六色的彩纸。接着，随着一声恼人的“哔——噜——”，一支塑料卷笛精准地打在了他的鼻梁上。

威尔被这套组合拳吓得不轻，待彩纸差不多飘落以后，他才看清楚眼前那个嘴里还叼着卷笛的“凶手”。那人穿着棕色的飞行员皮夹克，奇怪的是，胸口竟别了一枚格格不入的黑桃徽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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